一个瓶子

【维勇】冷冻青豆与综合蔬菜汁

冷冻青豆与综合(地狱)蔬菜汁。

 

#接在→橙汁与什锦甜菜沙拉之后

#这才是正经庆祝儿童节的一篇,内含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的两位,观看请务必慎。

#首先行动的是维克多,祭出了他在厨房鼓弄半天整出的一大壶紫中带绿、绿中带紫的神秘蔬菜汁。

 

 

 

虽然说确实是自己的错,可是他也不用这样吧。

勇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绕过沙发,又检查过矮柜,只是不管怎么走总是故意背对着待在厨房里那个用榨汁机制造噪音的人。他本来是在找自己的眼镜,结果不多一会儿,嘴里叨念的眼镜眼镜就变成了意味不明的嘟嘟囔囔。

已经知道是自己错了嘛——眼镜不在沙发上。

明明自己也在反省了——没藏在靠垫下头。

维克多这个大笨蛋、小心眼,肯定是他把眼镜藏起来了——马卡钦的肚子和尾巴下也没有。

勇利最后选择趴到地板上看看他那纠正视力的小玩意儿是不是落到了沙发底下,他用力眯着眼睛试图从黑漆漆的一片里分辨出点反光的部分,也不知道是近视看不清还是那底下只有沉积好久的灰尘。但总之,他能想的起来寻找的最后一个地方也落空了。

勇利本想立刻就站起来,结果牵动肌肉的时候,一种简直不能更熟悉的酸痛感在他能行动起来之前先占据了全身。他捏了捏自己后腰,又揉了揉自己大腿,扶着沙发靠背站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抛了个眼刀。如果不是因为他要看清那边必须要眯着眼睛的话,这个眼刀大概会比实际看起来更锋利一点。

厨房里那个正在把好些长条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进榨汁机的人看起来十分开心,好吧,其实并不是看起来。毕竟任凭勇利怎么变着法地去看,在他的视野里那边就是一堆黑白相间的人形色块。只是在那个人形色块在往搅拌机里加东西的时候暂时停止了制造噪音,勇利能听见他在哼歌——听不出来什么曲子,但至少那令他听上去是只活生生快乐的小鸟。

既然维克多一定要这样固执,勇利闷闷不乐地坐回沙发上去,那他这回可就真要签下跟这个灰头发暴君的宣战声明了。

 

勇利发誓他从昨天晚上开始真的一直在反省。

他们两个在餐桌底下滚成了一团,不是在打架,也不是在玩什么小孩子捉迷藏的游戏。他们的甜菜沙拉被冷落在餐桌上头,完全忘记吃饭这回事儿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扯掉了对方几件衣服。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可是没人在乎这个。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潮湿火热,四角餐桌成了最妙的幽会地点。

他们本该花上一段时间,差不多是甜菜头在他们盘子里开始变色打蔫那么长时间,结果,在两个人内裤还好好挂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勇利又难以置信地笑出了声——连亲吻都不再能阻止他。

这就该死的非常严重了,毕竟突然笑出了声什么的比在这种时候哭出来严重的多的多。

勇利感觉到维克多突然浑身都僵硬了,在他还止不住笑的时候用一种很凶恶的眼神看着他,还用自己额头狠狠磕了一下他的。

“你,你你…!”维克多咬着牙只能说出这么几个词,然后就变得像是个妄图倒立过来的不倒翁一样气急败坏。可能就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不能如愿,就像他花了一天也没弄明白这个快把他气疯了的东方青年为什么就是停不住这该死的大笑。

然后他决定放弃了,或者其实他只是想爬起来找杯水喝好冷静一下——要知道没人愿意停在这个关头。维克多焦躁地揉了揉自己头发,然后手掌和膝盖并用往餐桌外爬,动作相当别扭,还险些把自己绊了个跟头。

他在凳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裤子,随便捡起一件半袖打底衫,穿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小了,恐怕是属于桌子底下另一个人的。可他现在没空在意这些,他把脑袋撑进领口去,布料紧紧贴在他身上,衣服的下摆有点短了但不是不能穿的程度。

维克多绝对是想说什么的,可是他一开口就要气的只能说“你你你你。”于是他只好先去找冷水壶给自己倒杯水,本来习惯性地从壁柜里拿了两个杯子,想了想愣是放回去了一个。他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然后又伸手把放回柜子去的玻璃杯又拿了回来。

他给两个杯子都又填了一半水,一只手拎着冷水壶另一只手拿着两个杯子。

维克多走回到餐桌那边的时候,方才还躺在桌子下头那个黑发青年已经四平八稳地坐到了凳子上。他套着维克多那件有点大的衣服,规矩地正坐在板凳上,挺直了腰板双手扶着膝盖,一副做错了事情正等着家长发落的模样。

勇利在维克多把杯子重重搁到他面前的时候心虚地抬了抬眼,他看见维克多仍板着脸,却孩子气一边喝水一边往自己杯子里吐泡泡。很快,维克多也在勇利正对面坐好,背靠着椅背十分大佬地交叉着双臂。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你说我听。尼基福罗夫宅法院开庭,审判陪审由维克多一个人兼任,被告席上待审的是胜生勇利。“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勇利用捧着热茶杯的方式双手端着玻璃杯,试图用他心虚的笑脸贿赂一下法官大人,结果只被给予了沉默的严重有罪处分就闭庭结案了。

维克多开始闷头去吃他的晚饭,只留给勇利一个看上去就气鼓鼓的后脑勺。

勇利克制住了自己想伸手去戳他发旋的冲动——他这会儿要是这么干他们之间就真的完蛋了、再也无法挽回了。但是勇利还是想说,他发自真心的、绝对不是故意想笑的,尤其是他更没有想在那种时候笑出来。

可是维克多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发发脾气了,他气鼓鼓地吃完了晚饭,又一个人气鼓鼓的跑到沙发上看手机去了。

勇利认命地自发去刷了碟子,在往那些瓷碟上糊泡沫的时候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他觉得自己这天笑成这样指定是中了什么邪了,也许需要给自己撒点盐或者往身上扔点豆子驱驱鬼。他已经洗过澡了所以不想用盐,维克多家里又没有黄豆。把所有餐具都收到柜子里之后,勇利只从冰箱冷冻室翻出了一袋冷冻青豆。他想反正都是豆子,说不定这种对西方的鬼更有效果也未可知,然后非常决绝地,抓了一把豆子就往头上撒去。

“噗。”勇利听见有人笑了。

他循着声音往客厅看过去,那边躺在沙发上那个却早就装好一副在专心看手机的模样。

好吧,勇利得承认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确实是他自己的错,维克多这样偶尔闹别扭只能算他服刑的一部分。于是胜生先生捉掉卡在头发里的一颗青豆,只能开始认真地思考怎么做可以更快地减刑。

维克多曾经说勇利老是自说自话又固执,结果自己也差不多。

可怜的胜生先生忙活了一晚上也没有用良好的表现换到维克多一个稍微松动点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撒的豆子真的管用,勇利终于停止了他那间歇性发作的毫无理由就开始的大笑。

捏肩捶背完全不管用,这回连马卡钦都不能成为他们的和平大使。

晚上睡觉的时候维克多也是任性地占了床的一大半,还卷走了他们所有的被子,这使得勇利不得不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崭新的,然后在半夜维克多把所有占为己有的被子都踢下床之后匀了一半给他。

 

他们这种单方面宣战的状态甚至蔓延到了第二天在冰场训练的时候。

就比如中间休息的时候勇利非常讨好性质地,已经拿着他那个套着绣了贵宾犬图案保护套的保温杯,倒好水候在冰场边上。他严格的教练也发现了他的举动,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即蹬冰加速过来找他,反而是刻意地慢悠悠地往他那边蹭,结果没到勇利跟前就先被雅科夫叫走了。

维克多这次回到俄罗斯之后,雅科夫似乎开始有些让他渐渐成为自己接班人的打算。这体现在这名经验丰富的教练开始要求维克多为他们每个人制作训练的菜单,有时候连自己门下其他学员的训练都让他来接管。

类似这样时不时就喊维克多过去商量一些事情的情况也变多了,勇利有点沮丧的自己喝掉了那杯热水,还有点不开心地戳了戳印在保护套上的英文字。

“怎么,猪排饭你跟那个老头子终于吵架啦?”尤里一脸幸灾乐祸地假装路过。被戳到痛处的勇利表情又僵了一下。

“要我说准是这样的。”米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十分自然地圈住了尤里,整个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真没想到你们也有会吵架的一天。”接着侦探米拉上线了,她饶有兴味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谁出轨了还是说夜生活不合?”

勇利立刻拿一种“我的天哪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尤其旁边还有个未成年的尤拉奇卡”的震惊眼神看着米拉。

“重死了你赶紧给我下来!”尤里皱着眉头去拽米拉的手臂,红发的女滑冰选手轻巧的避开到了一边,嘴里嘟囔了一句小气。勇利则是非常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很想尽快带过这个话题。

不过显然他前头两个好事之徒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当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断了勇利的后路正打算大问特问的时候,维克多恰好从他们后头划过来,用垫板敲了他们脑袋。

“你们有空的话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训练”维克多笑盈盈地说,然后向在场的几个人宣布了今天的训练计划——米拉从听完的震惊里缓过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奶奶跟我说过,男人笑成这样子的时候绝对不能信。不管他多帅你都得赶紧跟他分手。”

要知道如果原本的训练内容就足以令人筋疲力尽、在一天的训练之后打消所有的念头只会想念床和休息的话,再用“马上就是新赛季了,我跟雅科夫商量过了准备在这段时间对你们的体能好好做一下加强”这种理由给训练菜单加料,这,听上去就像是个笑话了。

“喂,你们快点给我和好啊。”尤里听完直接凶巴巴地去拽了勇利领子:“加训什么的可别扯上我。”冰上的小老虎今天也只是个炸毛猫,被他拽着的那人一脸逃避现实般的跟他打着哈哈。

事实证明维克多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迁怒所以增加训练内容的人,过了一会儿雅科夫也过来跟他们重复了一遍维克多刚刚宣布的训练菜单,这回全部人就都笑不出来了。

直接结果就是所有的现役选手,包括维克多,这天的训练结束后都恨不得想直接留在冰场过夜,个个都躺在休息室的长椅上一步都不想挪了。

 

至少在从冰场回家的路上,勇利和维克多之间的单方面战役是暂时停止了。

毕竟双方都差不多弹尽粮绝,没有永远的敌人,在共同的苦难面前两个人几乎马上就要签署一份永久停战协议。

到家之后他们还是抛了硬币决定了一下去洗澡的顺序,并约定了如果超过十分钟没有出来就要另一个人进来确认洗澡的那个人有没有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头了。硬币抛到正面,勇利先去阳台拿了换洗衣物。剩下维克多躺在地板上,想诱骗马卡钦过来到他背上给他踩踩肩膀,弄脏衣服也不怕。

勇利还是没敢放任自己躺到浴缸里去,如果刚才他还只是浑身脱力,这会儿无力感已经差不多全变成酸痛了。他迅速地把自己冲洗干净,出去的时候维克多刚刚把自己挪到客厅中间,像是在扮演凶案事件里的尸体一样,赖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起来啦,浴缸里放好热水了。”勇利走过去本来想蹲下去拽他起来,后来发觉在运动的时候自己的每块肌肉都发出了悲鸣,最后只好拍拍维克多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洗澡了。

这时候维克多像是终于想起来他还在赌气了,他闷哼了一声,也没多说别的。他把自己从地板上捡起来,一声不吭地去了浴室。

留下勇利开始发愁,已经一整天了维克多还在跟他闹别扭,他觉得自己认错态度已经不错了,而且已经很努力在反省了。他把自己压进沙发靠垫里,本来还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跟维克多说,结果不知不觉间就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勇利是被榨汁机的轰鸣声吵醒的。

他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眨了眨眼看到各种颜色混成一片,然后发现造成视线模糊的原因不是因为没睡醒是因为他没有戴眼镜。他习惯性地在身边摸索了一下,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时候维克多停下了制造噪音,他拿着两种绿色蔬菜走到了勇利面前,示意要他挑选——花椰菜和芹菜。“不要花椰菜。”勇利秒答,然后有点迷惑:“可是为什么?好大的动静,你在弄蔬菜汁吗?”

维克多吹了个口哨要他去看看挂在墙上的日历,结果勇利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没有眼镜基本什么都看不清。“噢,看不清。”勇利有点泄气,“话说维克多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镜?”

他本来没指望维克多会回答他的,结果他看见维克多突然靠近他,还露出了一个相当调皮的笑容——今天以来的第一次。“是嘛,我猜现在有只糊涂的小猪弄丢了他的眼镜,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语气轻快,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勇利产生了一点不太好的联想,维克多这语气,完全就是在说自己知情的意思。搞不好是趁他睡着了偷偷把他眼镜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他感觉自己大概有点生气了,他已经都认错一天了,为什么维克多还要这么幼稚跟自己搞这种恶作剧,丝毫没意识到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自己跟维克多的幼稚也半斤八两。

于是勇利开始寻找他的眼镜,越找越气,到后来完全就偏离了找眼镜的主旨,又坐回沙发上去,开始变成思考如何正经地跟维克多赌气。

 

双方决定正式开火的第一波交锋发生在这晚的餐桌上,他们正对着坐在餐桌相隔比较远的一端,无声地对峙着。

首先行动的是维克多,祭出了他在厨房鼓弄半天整出的一大壶紫中带绿、绿中带紫的神秘蔬菜汁。“今天是控制饮食的日子。”维克多假笑着说。勇利这才想起来维克多刚才要他看日历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了,他们每两周都有一天晚上食谱清淡的可怕。

维克多给勇利倒了满满一大碗质地比较接近凝胶的蔬菜汁,扑面而来的是非常浓重的胡萝卜和芹菜味,仔细闻闻还没准加了生洋葱。

勇利觉得自己几乎要败在那极其可怕的蔬菜汁面前了,他完全不明白维克多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它呈现出如此诡异渗人的颜色,可是他告诉自己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输。

“看起来不错。”勇利不动声色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接管了维克多手中的冷水壶,“你会喜欢的,多喝点。”他给维克多也倒了一碗,在液面堪堪要溢出碗边才停下。维克多脸色看上去很糟糕,但他显然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而自然。但他低估了勇利,把碗填满不是勇利的最终战术,这个东方青年这时候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勇利走到厨房去,从靠左边的柜子精心挑选了一盒蛋白质粉。

“维克多教练,你不用控制体重,你这样今天的蛋白质摄入不会达标的。”勇利不戴眼镜的时候就显得没有那么无害,他表面是在笑的,手底下却毫不犹豫地将满满一勺蛋白质粉加入了维克多的那份蔬菜汁里——这是他们买过的最难喝,用果汁冲都难喝到不行的蛋白补剂。

维克多的笑容有点凝固了,但他强撑着,故作淡定地谢过勇利,然后拿了把勺子把自己的蔬菜汁搅匀:“那这样剩下的蔬菜汁就全归勇利了,你会很喜欢的。”接着他不容拒绝地把剩下小半碗量的水壶推到勇利那边。

这注定是一场敌我双亡的战争,只怪他们非要跟对方置气,非得闹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才乐意收场。他们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解决到自己面前那份综合蔬菜汁,喝的时候都低着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

他们端着空碗对视着,依旧互不相让。只不过在经历了一场与晚餐的搏斗之后,两个人又在“以后绝对不能在蔬菜汁里加生洋葱”这点上打成了共识。

而我们都知道,达成共识基本就成为了一个和解的信号了。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各自端着碗拿去了厨房的水池,同时去开水龙头的时候手碰在了一起。

“勇利。”维克多叹气道:“我们和好吧。”他侧过头看着勇利,抿着嘴怪可怜地冲他学生眨着眼镜。这种攻势下勇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头,可他又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的眼镜还被维克多藏着,于是鼓着脸补充道:“那你把我的眼镜还给我。”

即使勇利没有眼镜看不清,厨房的光线也算比较差,他还是能看到维克多听了这话之后又露出了那种孩子气的、调皮的笑容:“哎,你这小糊涂蛋,还没有发现吗。”

勇利有点不服气,他觉得既然是维克多把自己的眼镜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说是自己没有发现。

然后他不解地看见维克多朝他伸出手来,伸出来一半又缩回去,在挂在水池上头的手巾上擦掉了手上的泡沫。

修长的食指在他额头偏上的地方轻巧地一拨,蓝色半框的眼镜轻巧地从他头上落回到他鼻梁上。

“真不敢相信,你怎么能到现在都没发现。”维克多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到勇利有点呆愣的表情嘴咧得更开了。

“你,你竟然一直都不告诉我,你这坏蛋!”勇利终于回过神来,他现在觉得维克多一点跟他和好的诚意都没有。他凭空挥舞了几下拳头,又气又好笑地是在是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了。

 

 


后来维克多还是帮勇利拿掉了拿在之后“和好仪式”里变得碍事的眼镜,勇利也尝到了维克多那份加了蛋白质粉的、惊世骇俗的可怕蔬菜汁变成了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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