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瓶子

【维勇】素面拼盘与西瓜

素面拼盘与西瓜。

#虽然我知道七月七已经过了很久…本来想写一个浴衣的维,结果废了这么多话还是没有成功出现。

#GPF之前的七月。

#“那这样,维克多你先加油,我家弟弟我就先借走了,一会儿就把他还回来给你们切西瓜吃。”

 

 

 

 

直到中午吃饭之前,维克多并不知道这天是一个稍微特别的日子。

要说起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也许更应该关注的是胜生家给两人中午带的便当从不锈钢制的保温盒换成了更普通轻便些的树脂材质。两只一样款式的盒子,一只是全新的,另一只则看上去有些使用的年头了,被包裹布妥善地包好,拆开时莫名地有种发掘宝藏的乐趣。

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虽然这天并不是包场,在工作日中午这个时段的冰场几乎是没有其他客人光顾的。优子带着小豪,连同维克多和勇利一起聚在场馆里休息区的圆桌上吃了午饭。

勇利下冰之后另外去了趟更衣室,等他走到几人聚会的地点的时候,另外三个早就准备好了食具,眼巴巴地就等着勇利过来便可以开始午餐了。维克多守着他和勇利那两盒用深绿色包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午餐,轻松愉快地冲疾步向这边走来的青年招了招手——今天冰场打烊的时间会较平时更早些,下午恐怕也不会有其他客人来了。因着这日是七月七,镇子里会举办些活动先不说,也有不少人在晚上会选择带着孩子们去海边观星或者放些手持的焰火。这意味着他们会难得的有个比较长时间的午餐会,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也是难得。遗憾的是维克多和勇利的两只大号树脂盒在小豪和优子的那只三层木质便当盒前难免显得寒酸了许多。

要说这事儿还挺打击人的,饶是任何没有伴侣或是另一半不在身边的人,瞧见旁边有这么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一同分享一份显然就是精心准备过后的午餐都会羡慕不已的。眼瞧着优子把三层的豪华便当一层层铺开来,显然是是经过精心码放的食材仿佛宝石箱里的珠宝。

“也已经到了吃素面的季节了啊。”看见那食盒里的内容,勇利不禁感叹。他和维克多今天的便当里也有一道是冰镇过的荞麦面做的配菜,不知不觉冬天和春天都已经结束,酷暑如期而至。

优子听了这话不禁哂笑道:“但是今天的菜式果然还是很夸张对吧。”她接过小豪递过来的装在保温杯里的冰镇沾面汁,又从装食盒的袋子里翻出几个纸杯将沾面汁分装了进去递给维克多和勇利:“可以的话一起尝尝看吧。本来是家里三个孩子吵着说想吃才做的,没想到顺着气势一下子做太多了。”

对面的两人愉快地接过了加餐,白线般的素面简单地佐以蛋丝和火腿丝就足够好了,再配合清凉的酱汁确实非常促进食欲。

“好吃!”维克多评价道,料理被称赞了的年轻女士听了这样的赞扬笑得腼腆又开心。

这是一次相当愉快的午餐会,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话题从近期花滑相关的新闻到三人幼时趣事之间灵活切换。中段的时候他们谈到今天这个日子,比起口头解释上网查会更快些,于是维克多立刻拿出了手机查找了一下相关情报。

这日子最亮眼习俗的果然还是挂在矮竹上的许愿签,简单浏览过百科之后维克多提出想知道更多细节,三个人便细细地讲起一些往年的故事。“商店街中心的地方每年都会有供人许愿的竹子,说起来乌托邦也是每年都会立竹枝准备诗笺给客人写愿望呢。”优子说,探求似的看向了勇利。“嗯,至少我以前在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勇利回答,然后眨了眨眼,回忆道:“每次都会被喊去绑竹子或者剪纸签什么的,搞不好一会儿回去就会被喊去了。”

“许愿的话,是许什么愿望都可以吗?”维克多问道,显然是对这项习俗深感兴趣的样子。

“基本上是吧,我家每年都是去商店街看活动的时候在那边系许愿签的。”优子笑道,“但是我跟你们说哦!”她放下了筷子,脸上是一种貌似嗔怪又像是佯装生气,总的来看却是一种奇怪的难掩幸福笑意的复杂表情:“小豪这家伙去年的时候,竟然在许愿纸上写「希望接下来每个月零花钱可以增加两千円」这种话喔!”

“有什么办法嘛,最近出去喝酒的时候啤酒一瓶都要比以前贵上不少了。”小豪被揭了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救道:“我就是偶尔!偶尔邻居非要叫我一起的时候才去的!”

“吼?”优子轻轻用肩膀撞了撞小豪,就是象征性地,经常蒙混过去跟朋友约着去喝点酒这种事显然她是了然于心的。“这个回家再说。”优子满意地看到小豪讨好似地嘿嘿傻笑了几声,又继续讲:“而且啊,小豪他还故意把签子挂到特别特别低的地方让我看来着。”

“嗨呀,这不是,让你看见了比向神明许愿有用多了嘛。”西郡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今年我还想再涨一千円,要不我就不写签啦?”

听着面前两个人玩闹似的一句接着一句,饶是旁观者都能从他们的对话里瞥见幸福的模样。勇利和维克多抓紧消灭着自己的午餐,乐呵呵地瞧着前头两人。

“勇利,我们晚上也写许愿签吧?”维克多提议道。

“那,要是被真利姐拉去帮忙干活我可不会管你的。”勇利愉快地答应了。

 

 

这天比平时都早些,维克多和勇利回到家里的时候正是下午最热的时段。

阴沉的梅雨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结果一眨眼就已经到了不得不另外把落地风扇拿出来吹风的季节。与中午不同,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总算是有些微风了。曝晒了整个白天的热度还来不及散去,饶是风铃在头顶叮当作响也不会带来额外的清凉。

在这种时候胜生家的任何一个人(现在在这镇上提到胜生家都是默认包括维克多的)都会在马卡钦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面前变得格外心软起来,尽管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各种方面就表现出对这只可爱的棕色狗狗的溺爱,比如负责下厨的胜生家爸爸每周有那么一两回特意留一块上好的里脊肉给她——单从这点上来看马卡钦的待遇绝对远超勇利,毕竟在备赛的时候胜生家小儿子的猪排总是照旧被克扣着。

这到了夏天,看着长毛的猎犬热得有些疲惫的样子全家人简直心疼得不像话。先不说宽子早就把马卡钦喜欢趴的那只垫子移到风扇边上一个足够凉爽又不会直接吹风的好地方,连真利都花了小半天时间跑去放杂物的仓库翻出了她和勇利小时候玩水用的迷你泳池。

马卡钦比维克多更先一步学会如何在冲凉后带着一身水珠就跑去对着风扇讲话,然而人声的回音效果比犬吠好的多,几次之后倒是维克多已经习惯率先跑到靠里一间胜生家自用的休息室去,对着高速旋转的扇叶拉长了音调喊出声来,本来好听的嗓音也会颤得一断一断得微妙起来。

园子里用来浇花的橡皮管成了夏天和马卡钦玩耍最好的玩具,这次维克多从二楼的淋浴间下来的时候正看到勇利和马卡钦已经抛下他玩得很开心。

还湿着头发的黑发男青年捏着橡胶管口巧妙地控制着水的流速,上下晃动着形成波浪状的轨迹。他前头那只已经有点湿漉漉的大狗警觉而机敏地跳来跳去捕捉着水柱的落点,欢快的吠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美好得像是哪部电影里的桥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喷洒出的水珠折射了阳光变得晶莹耀眼了起来,维克多总觉得眼前有点晃,在房间的背阴处,瞧着眼前那副既日常又有点陌生感的光景,油然而生一种几乎可以称的上是复杂的心绪,

维克多从一开始就很喜欢长谷津这个小镇,令他更为欣喜的是他的老伙计、陪伴他多年的贵宾犬也很喜欢这里。胜生家的人好像有种令人忍不住喜欢上他们的特殊能力,他来这儿第一天行李都还堆在走廊里的时候就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这家人都对他很客气,但绝不失亲切,这是一种相当复杂微妙的状态,硬要说的话,只能说他在这里的感觉很特别。维克多打小就是那种能轻易获得别人好感的类型,因而若是只是这家人单纯地对他好并不会让他有更多感受。但事实上他在这里感受到的被接纳的舒适、亲切的关怀都要更特殊一点。这种奇妙的感觉偶尔会冒出来,而且变得越来越经常。上一次是昨晚看电视的时候勇利把从真利那边抢到的遥控板往他身后藏的时候,上上次是前天中午马卡钦在院子里扑了一只蝴蝶跑进屋来找宽子和利也炫耀的时候。

这会儿这种奇妙的感觉又冒了出来,维克多越发的意识到他是极期待这种时刻,这种时候他总是心痒痒的,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愉悦,只是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很充实,像是在胸腔里吹了个气球,满得他直想哼哼。

说实在的他现在确实就乐得不得了,看着勇利和马卡钦玩耍的样子让他有种给自家闺女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一样的自豪感,可这么说也不全对,也许更像是带着女儿的单亲爸爸找到新的伴侣女儿还很喜欢他新的另一半乐意喊他daddy的心情。然而这就更乱套了,再更正的话,是单亲爸爸带着女儿找到另一半然后发现其实他是另一个父亲?

哎呦,全乱了。

维克多走神走得有点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位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的时候。

马卡钦在注意到维克多之后就立刻欢快地原地跳起来,连带着勇利也受了她这种高涨的情绪的感染,跟作别十几分钟不见的教练又打了个大大的招呼。作为一只讨人喜欢的大狗,马卡钦可以说是在让人更宠爱她这个科目上研究的太透彻了。她在跳上木廊前几乎甩净了身上的水珠,这会儿毛虽然还是湿湿的,却不会聚成大量水珠滴到地毯和榻榻米上。她冲到维克多身边围着他的腿转圈,撩得那个方才有些愣愣的男人忍不住立刻弯下腰去爱怜地揉她的脑袋。

勇利关掉水管后也走了过来,他方才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身上的水就没完全擦干,这会儿玩完水自然沾湿了更多的地方,他先前为了不弄湿得太厉害还特意把短裤的裤腿再往上卷了卷。维克多注意到他的动作抬了抬眼,看着他把卷到腿根的布料放下来莫名的感到有点口干。

大约是他的视线确实太直白了,勇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们对视了有那么一两秒,有点尴尬,两个人都像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不过勇利抢了先:“啊,抱歉。”

这话刚说出口维克多就觉得先前在他肺里膨胀的气球就被残忍的戳破了,一时间生气和迷惑这两种情绪一齐涌上来,这令他有点傻乎乎地微张了嘴,看着前头那个戳破气球的罪魁祸首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地说:“我就是看她太想玩水了,所以才……”

“完全没关系。”维克多有点生硬地打断了他,接着立即注意到自己语气比想象中僵硬太多,于是补充道:“我意思是,带马卡钦出去玩——这很好,你干嘛要道歉?”

马卡钦像是应和一般叫了一声,同时在两个人之前转来转去,试图把两个人拉得近一点。

“也没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维克多本来觉得勇利那边的眼神明亮了一点,这下却又立即擅自低沉下去了。

“觉得什么?”

“没什么啦。”勇利偏过身去,为了找点事做而捞起脖子搭着的那条毛巾去擦干得差不多的头发。

比夏天酷热更令人心燥的便是这种对话,维克多可太熟悉勇利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了,他这个学生指定是又发散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跟他说,而且总是固执得追问也问不出来。维克多有点沮丧,马卡钦也像是注意到他这种情绪一样,蹲坐在他前头呜呜了两声。落地风扇在旁边呼扇呼扇地吹着,难得地被冷落了。

“喂,你们两个这么有空的话过来帮忙啊。”这时候真利突然抱着一堆彩纸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气氛有点糟糕的两个人立即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看了过去,热切得让真利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使唤他们了。

然而只是有点不好意思罢了,胜生家的大姐做事总是雷厉风行,除却刚刚在门口顿的那一下,立即又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内,讲手里的彩纸剪刀和线绳全数放到了榻榻米上的四角矮桌上。

维克多立即猜到了这些彩纸的用途,他立即坐到桌边,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这个是不是之前说过的许愿签?”

“没错”真利冲维克多点点头,然后指着那些彩纸说:“这些归你。喏,剪成长方形就行,差不多十厘米长四厘米宽那样。”真利拿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补充:“然后打上孔再穿上绳子,打孔机和剪刀在这儿。”说着她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了几样工具,也安放在那些彩纸的上头,做完这些以后就直起身来,看了看维克多又瞧了瞧勇利。

在勇利惊呼:“真利姐你怎么能让他干这个!”之前,真利率先拉过她弟弟的胳膊,拽着刚被突如其来的任务砸的有点不明所以的这位就往门口走过去,还回头对着不知为何已经变成正坐姿势的维克多说:“那这样,维克多你先加油,我家弟弟我就先借走了,一会儿就把他还回来给你们切西瓜吃。”

“那,你们路上走好?”维克多冲胜生家的姐弟的背影愉快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句似乎不太合时宜的日语。最后听见的两句是“不对吧不对吧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句吧?”的吐槽和“真利姐讲讲道理他是我教练你怎么能叫他帮咱们做许愿签?”的理论。

“不是说‘被拉去帮忙也不会管我’吗。”等姐弟俩的声音彻底消失之后,维克多愉快地跟马卡钦击了一下掌。

 

 

裁剪几十张纸笺并不是什么大工程,勇利端着西瓜回来的时候,维克多已经躺在地板上跟马卡钦玩了好一会儿了。这时看到勇利进来了才爬起来,脑门上还留着红彤彤榻榻米的印子。

“西瓜!是冰镇的吗?”维克多起来的时候动静有点大,带着几片裁好的纸签从桌子上慢悠悠地落了下来。“一直在水里浸着,还是挺凉的。”托着四五片西瓜的托盘落桌,同时带过来的还有几只软毛笔和一瓶碳素墨水。“真利姐说,一会儿吃完了瓜就能直接去吧签子挂起来了。”勇利跪坐到方桌的另一侧,稍微归置了一下桌上的纸签,拿过一片西瓜就啃了起来。

“说起来,愿望的话可以写几个呢。”维克多也拿过一片西瓜,“我现在有很多愿望呢,比如让勇利每一个分站都拿到冠军什么的。”
“不要写这种愿望啦!”勇利抗议道,“而且本来……”他本来要接下来说的,只是突然感到身边一个充满渴望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西瓜,想说的话也噎住了一下子说不出来。

方才还伏在一边休息的大犬这会儿又醒过来了,睁圆了一双湿漉漉的豆眼看得在座的两位成年男性心软的一塌糊涂。

“就算你这么看我。”维克多悲痛地偏过头去不忍心看着马卡钦,“这个不能给你吃啦,马卡钦你也是大狗狗了,我不能看着你吃坏肚子。”两人的无动于衷换来的是狗狗委屈般的呜咽声,一时间两个人都拼命维持着自己的铁石心肠,飞快地消灭着手中和盘子里的水果。

“呜呜呜我第一张要写要马卡钦一直健康下去。”等瓜皮也收拾妥当之后维克多立即拿起笔和纸来,还拽过马卡钦的前爪来,在那纸签上按上了个可爱的印子。

“接下来第二张,嗯,就写让勇利以后抽签出场都不会抽到第一个吧。”维克多说着便要下笔,勇利赶紧伸手去拦他,“这样的我自己写就好了,维克多你不要许这么奇怪的愿望啊。”

“哪里奇怪了,勇利第一个出场总是会特别紧张不是嘛。”维克多轻声嘟囔道:“那就这样……”

一张一张,两人慢慢写着,桌面上渐渐的被各式样写着英语日语或者俄语的签子盖住了。午后暖橙的阳光刚好斜斜得照进来,褪去了炎热,仅是用颜色塑造着一种厚重的气氛。风铃也叮当作响,清澈透明的音色和着风扇吱呀作响的声音催的人却有点困倦了。

银灰发的俄罗斯人伏在方桌上,枕着写好的最后一个愿望闭着眼睛还不忘在迷糊前嘱咐道:“勇利你有好好地写上GPF获得金牌的愿望嘛?一定要确实地写上哦,我也帮你写了一张。”说着说着便没了下文,安静地趴在桌上打了个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巧还做了梦看见实现了什么愿望,睡颜安静美好得不可思议。

片刻静默,边上撑着下巴看着安眠的俄罗斯人睡脸的那位,用只能被自己听见的音量悄悄说了一句:“我啊,大约是许了比那更贪心的愿望呢。”

 



 

晚上,被特意高高挂起的那只签,柔软笔触诉说的愿望,知道它的大约只有神明和勇利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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