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瓶子

【维勇】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

 

#在圣彼得堡训练场的某天。同居设定有。

#私设多,对话无厘头请注意。后篇有→痴言梦语

 

 

 

“行行好吧格奥尔基,我们逃出来是为了快活来着,记得吗。”

一个年轻男子拿着他的酒杯趴在桌上,他肩膀剧烈起伏着,听了方才身边的红发俄罗斯女子的话之后似有好转。他旁边一个亚洲青年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副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而手足无措。

 

四个穿着帅气的小伙子和一个靓丽可人的姑娘围坐一个普通的小酒馆的长桌旁,他们那位置离吧台不远,通常是在一些更为庄重严肃场合的穿着使他们看起来其实并不太适合这地儿——他们后头甚至搭着个小型舞台,伴奏的小型乐队这会儿刚停下来休息。

一个萨克斯风乐手在一盏聚光灯下吹着首欢快的独奏舞曲,几名年轻的舞者轻盈地踩着节拍。甚至有不少十分性情的酒客也自发地跑上去,加入这场类似晚餐秀一样的表演。他们多是脸上带着两坨喝高了的颜色,在底下众人的欢呼和口哨里,完美岔开同行友人的面向,对附近一个别的什么人招手行礼。

“嘿,刚才那个跑上台小伙子可跳的真不错!”

他们周围有这样欢呼的声音,亚洲青年旁边的另一个灰色头发的俄罗斯人闻声往舞台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即兴趣缺缺地转回头来——要让他说那支舞确实不坏,但是差强人意。维克多的手臂绕过勇利身后,给亚洲人右手边那个可怜的,悲痛欲绝的男子又斟了满满一杯酒。

他们刚才在参加某个由赞助商举办的小型宴会,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在所有重要环节结束后躲掉所有闻风而来的记着们,把俄罗斯万人瞩目的当代传奇和下一代传奇后补——成年组大奖赛首站便收获一枚金牌的潜力小将带离现场的长枪短炮的。

 

米拉既为波波维奇难过又无奈,她以一种很不淑女的姿势托着下巴,又不得不庄严地正坐着以免她的裙子走光。她在波波维奇的耳边轻轻拍了两下掌,试图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别再哭了,我们好不容易把活着的传奇先生和未成年人都偷了出来可是为了寻欢作乐。”她顿了顿,然后补充道:“你不能因为刚才给我们上酒的那位侍者长得像你女友你就…呃…前女友?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再提这个的。”

波波维奇本来已经停下来拿纸巾擦过眼睛,听到女朋友那个词之后——即使这小酒馆里灯光很暗,勇利在他旁边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又有两行眼泪突然顺着脸的轮廓线滑下来,它们出现的那么安静和突然,勇利不禁想感叹是不是俄罗斯男人哭起来都是一个样。

红头发的姑娘手忙脚乱地又去安慰他,而她旁边的尤里忍不住别过头翻了个白眼。

“消停一会儿吧真的,你们不是分手了都一年多了。”金头发的少年叼着吸管戳弄自己杯子里的冰块,“你上个赛季都给她跳过那个天鹅湖还是睡美人的节目了,你俄锦赛之前不是还说放弃那段感情了很难再让表演上一个层次了吗。”

“那是他的前前女友。”米拉小声提醒尤里,“他这回哭的是那个金色头发的,记得吗,一个月前还在冰场门口遇见过的。”尤里摇了摇头,于是米拉不抱希望地看向对面的维克多和勇利,师徒二人十分默契地给了她一个表示完全不知情的眼神。

波波维奇这次似乎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闭着眼狠狠吸了吸鼻子,“她,可那是她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他喝了一大口酒,杯子放回桌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杯子的液体洒出来了好几滴。

“好啦好啦,都会过去的。”在场的另一个拥有较为丰富恋爱经验的男人安慰他道,维克多趁着勇利看向波波维奇的时候偷偷给自己杯子里加多了点酒,“乐观一些,你只是还没有遇到你的‘对的那一个’罢了,这杯敬你我的朋友。”

说完他俩就仰头干了一杯,勇利在他们中间,右边一个靠着他左边一个搂着他,于是顺着形势也举了杯子。虽然这种拿来喝烈酒的杯子并不大,这一来二去的也喝了不少。

大多数人多半是不能在一个失恋的朋友向自己举起酒杯的时候拒绝他,尤其是到圣彼得堡这边的冰场训练后,勇利和波波维奇相处意外融洽。要知道他可说的上是整个训练场上最浪漫情怀的人了,他爱的灿烂奔放,同时又柔软纤细,有时候这会让他看上去眉眼都带着忧郁的气质。

“可我觉得她就是了。”波波维奇拿过酒瓶给他们三个人又满上,完全没注意到中间那个亚洲人在拼命摆手,“她跟我想的,我是说,她就跟我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多愁善感的俄罗斯男人有些崩溃地捂住脸,痛苦而又向往地陷入一些回忆。

“哈,梦中情人。”尤里干巴巴地重复,然后他就听见了波波维奇不满的感叹。

“可不是嘛!”格奥尔基喝了太多的伏特加和别的什么酒,时哭时笑地恐怕都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跟女友分手。但不得不说他就算醉了说出来的话也挺像样——他认真地描述起了时而游离在他梦境或想象中的女郎:“她就好比向日葵田里金色的阳光,那样明媚那样灿烂。她…她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绿色眼睛,最美的宝石也不及她分毫。”

“嘿,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我们的尤里奥小甜心。”米拉为她终于不用面对一个哭鼻子的醉鬼而高兴,格奥尔基似乎与他那伤透了他心的前女友又在记忆中的那个部分再次相遇了,一段时间内怕是谁说话也听不进去了。

“我说过不许那么喊我!”尤里抗议道,他尽力忽视掉自己对面两个开始分神去看舞台表演的家伙——两个跃跃欲试仿佛要跳上台去的人,就好像他们下一秒就要站在聚光灯下踩着硬邦邦的皮鞋跳起踢踏舞来,“金头发绿眼睛的梦中情人?就这?街上随便就能遇上一打,这可傻透了。”

“这么说我亲爱的尤拉小甜甜,你的梦中情人是个怎样超凡脱俗的形象?”米拉取过旁边桶里冰着的红盖伏特加给四个人都加上了一点:“瞧你去日本回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总失魂落魄的,真找情人去了?”

“不——是——都说了蠢透了!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梦中情人!”

“哦得了吧尤拉奇卡,每个人都有的。”维克多又把关注点转回他们的对话上,显然舞台上新开的那首曲子不对他的胃口。他托着下巴,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眼睛闪闪发亮。

米拉点点头:“没错,我就偏爱那些阳光英俊的类型。”她在尤里说出什么刺头儿的话之前威胁似的眯了眯眼睛,这儿可不是冰场,尤里肯定躲不过他乱说话的后果。

“你们就非得讨论这个吗。”金发的小老虎有些气急败坏地趴到了桌上,他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半垂着眼帘嘟囔道:“……谁知道那样子的算不算……”尤里的神情恍惚了那么一瞬间,睫毛扑扇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

“哦哦哦瞧我听见了什么,尤拉你在说谁?”米拉和维克多立即凑了过去,一前一左有几分不套出话来不罢休的气势。

“我说没——有——人——!”尤里心烦地拍了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低头剜了他们一眼,刚好停在勇利视线的前方,“喂,猪排饭!你这家伙肯定也没有什么‘梦中情人’之类的东西吧!”尤里只是想转个话题顺便找个一起垫背的人,他下意识觉得跟他同名的东方青年大概也缺了一部分浪漫的细胞。

他却没想到那人突然就笑弯了一双焦糖色的眼睛,面带憧憬,欣喜而满足地答道:

“我当然有啊。”

 

米拉发出一种接近欢呼胜利的声音,拍着手大笑出声。尤里则是一脸茫然,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救救这群脑子里塞满粉红色气泡的成年人吧。而他对面一个灰头发的青年一副混杂着不可思议和看上去几乎是怨怼的表情,张着嘴说不出话。维克多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半天才呛出一句:“勇利你…我问你这些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肯跟我说。”

“我有嘛?”黑发青年语气欢快地反驳,他脸颊红的不正常,似乎终究还是喝多了酒。

勇利单手松了松领带,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一只脚踩到凳子上:“那个人,我跟你们说,那个人呀。”他把眼镜取下来扔到桌上;“那个人是世界上最棒的人,你们真应该见见,我从小就喜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憧憬和恋慕都要溢出来了,然后看到周边四个人都拿一种探究地目光看着他——波波维奇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勇利突然就变得警惕起来,本来都到了嘴边的话都给他生生憋回去,活像是只守着财宝怕被人偷走的恶龙。

“别紧张小甜心。”米拉适时地安抚道:“你的小情人我们谁也抢不走,快说说她——哦你也没提是姑娘还是小伙子,说不准是他?”她诱导性地说,觉得她斜对面有个人已经坐不住了。

“嘿嘿。”喝多了酒的人非常好糊弄,勇利又恢复了他炫耀似的神情,他这回干脆两只脚都踩上凳子,站在上头居高临下傻乎乎地乐着:“那个人有这么这么这么好。”他张开手臂使劲比划着,“就像…就像…”他伸直了上肢歪着头,好像不知道用语言怎么描述似的:“唔,我得找找。那个人就像…就像……”

不愧是个专业的滑冰选手,他踏着小步晃悠着转圈也没有摔倒,东方青年用一种探求的目光在周围寻找着,在看向维克多的时候眼神一亮:“哎呀。”他终于停了下来,笑得露出了一整排牙齿,“那人跟你就差不多,你……”

 

勇利话还没说完,这时候突然有一束灯光打到他身上,舞台上有人拿着话筒说了些什么——勇利还听不懂俄文,突然就冒出来两对姑娘小伙。勇利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着胳膊就带到了前面舞台上灯光最集中的地方。

如果维克多他们当时不是全身贯注地等这个平时安静腼腆的小伙子揭露他的梦中情人,就会知道店家是以聚光灯随机定点的方式,邀请客人加入他们的舞蹈。那会正站在凳子上准备大谈特谈的勇利显然就是个很好的对象。

维克多本来想试图拽住他或者跟上去,结果都没干成。

前者是因为来不及,后者是因为他身边另外三个滑冰选手拽着他,表示该死的你上去了被认出来怎么办。好不容易从记者手里逃出来,这会儿要是把是民族英雄的花滑皇帝放上去,简直又想送上门去被人围观。

灰头发的俄罗斯人懊恼地停在原地,然而过了一小会儿,大概十几秒的样子,他所有的不高兴就烟消云散了——他简直快忍不住要对台上的人吹口哨了,天知道勇利什么时候还学会跳俄罗斯民族的舞蹈啦?

东方人配合着风琴的声音利落地踩着节拍,先是模仿着旁边舞者的动作,几个小节之后就彻底放开了。他双手搭在肩膀上半蹲着跳踢,一个很有代表性的难度动作,挑着眉毛定定地看向他同行人的那边。

周围的酒客难得看见一个不常见的亚洲面孔被拽上台去,一开始只是拍着手起哄。后来发现这个清秀的小伙子居然跳得像模像样,便开始给他打着拍子欢呼了。维克多大概是里面鼓掌鼓得最起劲的一个,他注意到勇利显然是一直在看着他的,如果不是同门的师兄弟姐妹被拽着,可能老早就跑上台去跟着黑发青年一起了。

当然最后他还是如愿以偿了。

曲子放了一半,勇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西装外套系在腰间,领带也扯了下来,拿在手里充当头巾。他踩着节奏跳下了舞台,灯光跟着他一起来到了维克多身边。他抓着外套宛如掀起裙摆,贴着灰发俄罗斯人的肩膀,单手叉腰甩着领带转着圈。

勇利眯着一边眼睛,毫不避讳地跟维克多对视,就像一年多之前他们对彼此还不熟悉的那时候一样。维克多完全不突兀地就加入了他的舞蹈,他们甚至比索契那时候更多了几分默契。

但仅仅几个小节的音乐后他们还是被认了出来,先是周围不知道什么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惊呼,几位运动员就机智地赶在被围观之前逃出了酒吧。他们大笑着在酒吧门口推搡,假惺惺地互相埋怨了一波就四散奔逃了。

 

维克多和勇利在路上勾肩搭背地跑着,好端端的逃命生玩出一种两人三足的效果。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一遍跑一边笑,所幸他们其中的一个还知道家在哪个方向。

他们中途甚至还在路边没关门的摊子处停留,摸便身上每一个口袋里的零钱买了热狗来吃。夜宵的套餐里配套的竟然不是汽水又是酒精饮料,巴掌大的一小瓶。他们比赛谁先吃完自己的热狗,后来仰起脖子喝酒的时候撒了多一半在外头。

他们互相嘲笑着对方脸上粘着黄芥末,像两个幼稚鬼一样打闹,仗着马路上没人就走到了正中间,扯着对方的袖子或者外套下摆,很快就被对方绊倒滚作一团。

“你别闹啦!”

“明明是你缠着我的!”

他们最终发现像这样绊下去天亮了也到不了家,于是终于算是休战一会儿,躺在马路上使劲喘气。夜色正好,不用路灯照着也显得明亮。

幸运的是不知道是谁还记得在跑走之前把眼镜塞到勇利的口袋里,他这会儿才觉得硌,拿出来哈了口气就戴上了。他翻过身来趴在地上,看到维克多就好像他上一秒突然忘记身边有个人似的,突然惊喜地叫出声来:“哇!是你,原来你在这里呀。”勇利撑着胳膊肘用手去捧他的脸,“我刚才还在找你呢,我说了要带你去给他们看看来着。”

“噢,你说谁,你说要带我去见谁?”维克多显然这会儿脑子也不清明了,他有点恍惚,面前这个人贴着他面颊冰冷的手也没让他变得清醒一点。

“就是你呀。”勇利愉快地说,“他们不信我的梦中情人有这么好,嗝…我必须让他们见见你。”他醉醺醺地说,脸在维克多头上晃着,嘴唇几乎要蹭到他的鼻尖。

“谁呀,你要带我去见谁?”维克多伸手就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他脑袋也不转了。

“我要带你去见见维克多他们。”

“那我是谁?”

“你是…哦你是维克多,哎…你是维克多呀。”

勇利趴在他胸口突然笑出声来,又忘记自己刚才还打算让冰场的朋友见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噢对了,那个人就是维克多呀。”要知道所谓梦中情人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存在,让人忍不住去迷恋,哪怕那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甚至嘴边站着黄芥末和番茄酱。

这全部都是勇利在之前十多年的人生里都不曾预见到的。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一条冰冷坚硬的柏油马路上,他拥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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