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瓶子

【维勇】酸黄瓜与柚子胡椒

酸黄瓜与柚子胡椒。

 

#回忆的部分大概是五话之后六话之前的时间段。

#今天的是便当(不是)

#朋友们我们能不能不再谈发际线这个悲伤的故事了。

#维克多盯着手中白净饱满的大米紧实包裹着的翠绿的馅,余光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在权衡是咽下去还是浪费食物等着挨骂的青年,暗自决定有机会带他去试试俄罗斯的酸黄瓜。

 

 

 

裹得像只幼熊的勇利提着塑料袋打开门之后,看到的是单穿着一条浴袍头上披着条毛巾,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俄罗斯青年。

家里暖气好也不带这么玩的啊,他撇撇嘴,脱下裹了两件的厚外套和围巾,把袋子提进厨房放到了调理台上。是玻璃罐子被搁置到大理石板上的声响。

 

俄罗斯的冬天可真冷,他挽起毛衣的袖子在厨房就洗了手。

 

听到开门的声音跟勇利道了声欢迎回家的俄罗斯青年这会儿视线又回到了手机上。勇利甩甩手上的凉水径直走回客厅,忍住把冰凉的手塞进他浴衣敞开的领子里的冲动,老老实实地抓起他头上的毛巾揉他的头发。

“哦我亲爱的勇利,别这么粗暴,对我好点。”

“你要是真不想更早开始脱发就该好好自己擦干头发。”

他明显能感到手底下这个人突然一僵,偷笑着并不打算告诉他其实他发质挺好也没怎么见他脱发。不过像他年轻的时候那种背头高马尾的长发形象大概要一去不返了。也不知道是勇利眼里自带滤镜还是别的,他就是觉得你要是天天有十几个都能看见这个人是不会突然发现他发际线几毫米的变化的。

 

他揉到灰色的头发支棱成一个极具现代感的鸟窝状之后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手。勇利站起来把毛巾放到一边,还是没忍住蹲回去,戳了戳那个在他看起来可爱的不可思议的发旋。

“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嘛。”

“他们终于有了个能听懂我讲的俄语的收银员。”

“你俄语进步的很快呢勇利。”

“毕竟我有个好老师不是吗。”

维克多终于舍得仰起头表扬一下他坚持一个人出门购物,强行去练习日常俄语对话的恋人,被揉的乱糟糟的刘海难得的没有挡住好看的蓝眼睛。他快速划过手机相册,指尖突然停在一个位置,噗地一声笑了,点开了那张照片。

“勇利你还记得这张照片不?”

他伸长手臂把手机举到勇利眼前,画面里两个鼓着腮帮子神情怪异的年轻人。

 

那大概是去年初夏时候的事儿。

即使照片里的两人因为要上冰训练都穿着长袖,碰巧入了镜的日历还是出卖了季节。

 

勇利不禁又一次感叹起埋在俄罗斯人基因里艺术性,从冰场细长玻璃窗投近场内的浅白晨光让这张照片带上那么几分严肃的油画感,又巧妙的通过角度和表情的抓拍完成里画面里矛盾与冲突的勾画,明明还是一张自拍角度的照片。

 

至于关于这张照片的回忆——他当然不会忘记,甚至现在想起来后槽牙还发酸。

 

 

 

 

 

那应该是维克多正式成为勇利教练之后他们第一次吵得那么严重的一次。优子在控制室手捂着嘴,不安地看着底下冰场里的两个人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空气凝重的像水泥,长久的沉默后维克多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率先离开了冰场。

 

优子并不知道她是不是该早点下去,她离开控制室走到冰场的边缘的时候胜生勇利并没有发现。那个黑头发的青年看上去极度不安,立于冰场的模样像是孤立着整个世界。

她并不知道他们刚才在争吵些什么,只能在天色变暗而勇利终于回过神,跟她说着抱歉能不能训练地晚一点的时候帮他打开了场地里的大灯。

 

 

维克多离开冰场之后漫无目地走去了海边。

 

 

天色渐暗,他一个人在异国的海边感到所未有地焦躁,海浪富有节奏感拍打岸边声音大约是可以帮助思考的,可也让他的思绪无法平静。那是个同他心情差不多阴沉的初夏的夜晚,没有月亮甚至没有星光。

 

后来他寻着灯光找到某间曾经去过一两次的路边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这个他还留有印象的,对于这个镇子来说显得有些特别的外国客人。他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而这些常年行迹于深夜屋台的老板最懂得看客人的表情。

在这个客人点餐之前他给他倒了杯加了冰块的烧酒。

屋台的规矩是一家只能出售一品料理,当然酒类不算。并看不懂餐牌的维克多不知道店家今天端上的会是什么。等待的时候他已经喝空了杯子,百般无奈地叼了块冰嚼碎。

 

他不明白一个国家顶尖的花滑运动员怎么会缺乏自信到胜生勇利这种程度。

 

明明有足够的体力去完成自己给他编排里放上的那些让人看了只觉得他脑子不正常的跳跃,甚至平时练习时也表现出足够驾驭这赛季他两个难度偏高的节目的技术实力,实战却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哪怕不久前中四国九州大赛毫无悬念地拿下本赛季参加全国锦标赛的资格,也证明了他即使跳跃上存在失误也可以靠优秀的表演扳回一城,那青年还是在自己表示不如降低编排里跳跃的难度,实打实地去更好的丰富节目的内容表现时过于激动地表示拒绝。

 

这之后的练习就变成了一场灾难,一场让人能理解勇利去年全日锦标赛为什么可以做到全失误这种比无失误还罕见发挥的灾难。

 

他并不想怀疑他选择休赛一年,义无反顾来到这个让他看到可能性的青年身边的意义。只是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手类型,他还并不知道如何站在教练的角度,去守着不让选手玻璃一般易碎的心跌的粉碎。

或许跟雅科夫说的一样,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教练。

 

所幸这种自嘲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老板端出的料理暂时阻隔掉了这种悲观情绪。散发着柚子果香的料理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害,入口咸甜却辛辣。

这可很令人惊讶,维克多挑了挑眉毛,这柚子胡椒的料理也不知道是像谁。

 

他就这样在外面晃了整个晚上。等到海边的风吹得他开始头疼,等到路灯熄灭,天边泛起白光。

 

维克多回到冰场的时候不出意外看见了还在冰上站着的勇利。在清晨的静谧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勇利在维克多推开冰场门的一刻就循着声音望向了他。两个顶着黑眼圈的年轻人盯着彼此,相视无言。

那也是一副很美的画面,不甚明晰的晨光中立于冰场的是黑发的青年,背着光几乎是剪影般地被模糊了细节,只留下最重点的那几笔勾画着身形的线条。另一边是从阴影中走出的灰发青年,光线顺着他的面庞浮过,强调着他的四肢,这也令他那个微微张开手臂的动作看上去无比惑人。

 

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他的学生把下巴抵到他肩膀上之后他在想,他或许还不是个合格的教练,但他可以成为一个。

 

就在一切平静到仿佛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直到勇利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说些他想了一整晚却仍未打好腹稿的话。先打破这晨间静谧的,却是同样顶着黑眼圈的优子近乎愤怒的惊叫。

 

因为担心两人的情况几乎也跟着通宵了整夜的优子,早晨来确认勇利情况的时候看到的是似乎已经和好的教练和他的学生。

一瞬间安心下来之后,涌上心头的只剩下恨不得拽着两人狠狠骂上一顿的愤怒。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夜不归宿还这么令人担心。天知道她从昨天下午看见两人吵架之后,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劝的动的还揪着一颗心,脑补了不知道有几十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于是她确实揪着两个人骂了一顿,只可惜排排坐在场边长椅上的两人只有一个能听懂她激动地爆出方言的训斥。

 

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被说得简直两眼放空的勇利,维克多一边窃喜一边心虚,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听不懂日语。

 

所幸这位为他们操碎了心的可爱女性并没有把这场批斗会延长太久,比这两个吵完架的人情绪还激动的人丢下她本来带给勇利的便当,当即决定不想再理这俩人回家补觉。

深感逃过一劫接过便当盒的两人开心地发现那是看上去就很诱人的饭团。一个吃了点东西在外头晃了一整夜的人,一个从昨天下午就干脆没吃过东西的人,这一刻那几个本来略显单调的饭团看上去简直是神的食物。

 

直到他们一大口咬到里面的馅料。

 

优子大概是担心他们,早晨捏饭团的时候走神的太过严重,本来应该是梅子馅的饭团里包裹的是切得七扭八歪的酸黄瓜。

这一刻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克多盯着手中白净饱满的大米紧实包裹着的翠绿的馅,余光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在权衡是咽下去还是浪费食物等着挨骂的青年,暗自决定有机会带他去试试俄罗斯的酸黄瓜。

他心想我得把勇利这个表情拍下来以后留着对比,虽然自己国家的腌菜应该也不适合当饭团的馅,但至少比这个好吃多了。

 

 

 

 

 

看着彼此脸上被酸到表情,两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暂且不提勇利还记得他发小这惊人的酸黄瓜饭团的菜品,维克多竟然也还记得。并且他之前写给勇利的购物清单里也刚好有那么一项。

想到这儿,维克多把手机扔到一边,跳起来走到厨房,从先前勇利带回来的购物袋里拿出装着绿色腌菜的玻璃罐子,献宝一样地招呼他过来品尝。

 

 

 

 

那个曾经连约定都记不得的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得很多琐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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