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瓶子

【维勇】啤酒与盐水毛豆

啤酒与盐水毛豆。

 

#欢度一下夏天的末尾,七夕快乐呀~

#大奖赛之前的那个夏天。

#当时默默决定取的第四条回复…剩下的俩…什么时候搞完就随缘吧(。

#视线交汇,勇利一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暴露了自己一直在盯着人看的小动作而心虚,还是因为他教练还叼着一只没剥开的毛豆还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有时候勇利说不清楚什么才是更奇怪的。

像无数个这样夏日闷热的夜晚一样,他帮母亲把明早要送去进货的店家兑换的啤酒瓶送上自家小货车,然后找到他家用来招待客人那个大厅唯一不太吹得到空调、也无法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角落坐下,自以为比冰镇啤酒瓶子瓶身上的冷凝水更没有存在感。

要知道仅仅是这一句话都有两个地方是他的一厢情愿。

 

首先是空调,自从它开始间歇性发出那种宣告“嘿,告诉你们我准备退休啦”般听起来不太妙的嗡嗡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已经是吱吱呀呀地坚持着运行。事实上在这空调还能兢兢业业地运作的时候,胜生家这大厅没有哪个地方是不会被照料得很透彻的。完美的24度,所有刚泡完温泉准备过来贪凉的客人在彻底烘干头发上的水滴之前都要被拒绝在门外。即使是维克多·尼基福罗夫也不能成为例外。

 

是的,在这里特意提及这个英俊的俄罗斯人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作为这小镇上唯一(就算不是唯一,这个数字也很接近唯一)的外国人,他的成分就格外特殊一些。

你看,他姓尼基福罗夫,根正苗红的东斯拉夫人血统。胜生家的爸爸妈妈则更不会让维克多帮忙端端盘子做些零工,这似乎说明了他并不能被算成这间温泉旅馆经营人的那一部分。然而他也不能被百分之百合理地被称作是胜生家的客人,毕竟没有哪个客人会在被提及的时候被打上“胜生家”的前缀,而“胜生家的小维”似乎在挺早之前就取代了维克多那个在这边年长者看来拗口难记的全名。

 

当然了,要是用其他方法来定义维克多则会便利的多也准确的多,比如冰上不败的帝王,或者胜生勇利的专属教练这样的。但至少在转播足球比赛的日子里,晚上会到胜生家温泉旅馆喝上杯啤酒看公共电视转播的客人们没有哪个会乐意用那些名头称呼他。

虽然在谈论“胜生勇利的一厢情愿”这个话题上一直在说维克多是有点奇怪,但这就是让胜生勇利产生第二个错觉的原因了。

 

第二个只有勇利自己才会觉得的事——他只是个随处可见毫无存在感的花样滑冰特别强化选手。

 

不管如何努力去把他往普通了刻画,硬要忽略了多年竞技生涯给他带来的潜移默化的气质上的改变,只谈那些传统意义上的亚洲人特征的话,他勉强可以算是个正常规格的日本男性。但无论如何,在长谷津这个地方,在这个街边随处可见这个自称普通的滑冰选手的宣传海报的小镇上,没有人会完全忽略胜生勇利的存在。幸好他那些自我感叹都只有默默在心底发声,要不然就连九州人民也会临时客串一回大阪人,毫不客气地用手刀锤一下这人的后脑勺然后吐槽一句“你小子在说什么鬼。”

 

事实上这小镇上的人都很关注他们这儿出类拔萃的那个花样滑冰运动员,即使比起滑冰比赛他们会更爱看足球的转播。

 

所以归乡时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照旧被上至带着孙辈的长辈,下至在读国中生认出来)的胜生选手只会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才会感到格外没有存在感——限于且仅限于在他教练的身旁的时候。有些人天生就是那种自带聚光灯的角色,像是拥有巨大引力的恒星,在自然规律的引导下所有的一切都会自发围绕他旋转。

 

孤零零待在角落并且没机会逃出去加练的胜生选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有人告诉他、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已经这样盯着他的教练看了很久了。他的注视一直持续了整个足球的下半场,这会儿也随着在伤停补时的加时里延续。他只是一直在想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比较奇怪呢,属于长谷津的维克多,还是不存在于冰面上的维克多。

虽然严格来说,这两者间是有交集的,但对于勇利,就算他曾经在漫长十数年的憧憬中构想过那人不在冰面上的样子,却也从未想过曾经只能远远仰望的神明会出现在他出生和成长的这片土地。更不用提他绝无可能会想象到如同面前这样的光景,他有着如今夜月色一样好看的头发的男人,穿着他家温泉提供深绿色馆内服,跟一群父辈常客一起为着电视里自己根本不会读名字的足球队的进球而举着啤酒杯欢呼。

 

这个空间里现下甚至根本不存在任何哪怕跟滑冰有一点点相关的元素,如果给半年前那个刚刚压线进入大奖赛决赛的勇利讲,有一天维克多会盘着腿坐在他家温泉旅馆的榻榻米上数自己碟子里还剩下多少佐酒的盐水毛豆,他一定一本正经地告诉你这是个比地球马上就停转这种级别还离谱的欺诈。

 

不过从永远会给人带来惊喜的角度来讲,勇利得承认维克多保持着他的一贯水准。

 

维克多花了不到三个月,事实上也许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干成了勇利在长谷津的十八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成为鸟栖砂岩足球队应援团体长谷津分团的固定成员。其实勇利有理由相信维克多压根没看出他们支持的足球队到底是穿蓝色球衣的还是白色球衣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第一回听见维克多用九州的方言说“加油”的时候勇利就在想,在胜生勇利刚建立起来没多久的维克多in长谷津私人珍藏音像馆里,是维克多刚来那会儿赞叹猪排饭的那句母语的好吃名次靠前,还是这句排名优先。

其实要让勇利总结的话,自打进入夏天之后,维克多就彻底地成为了一个长谷津原住民。

除了长得特别一些和还不太会讲日语之外,要是论起对这小镇晚上各种小酒馆和路边摊的掌握程度的话,维克多已经远超身为土著的勇利。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成为原住民资格认证”事件,其中让勇利最为迷惑的是维克多究竟是如何跟丝毫不会讲英语的田中先生学会买马票的——他就买了一回还买中了,赔率一比十四。

 

伤停补时也就再持续几分钟,足球比赛结束后胜生家晚上最忙的一段营业时间也就该过去了。

勇利还在托着下巴望着自家教练的方向发呆,他视线追着的那人却突然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头。视线交汇,勇利一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暴露了自己一直在盯着人看的小动作而心虚,还是因为他教练叼着一只没剥开的毛豆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几乎是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避开维克多的视线。等心跳的不那么厉害之后还是佯装淡定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电视前那张方桌旁开始收拾桌脚边的啤酒瓶。他本来以为冰凉的啤酒瓶能顺便充当个镇定剂的角色,等手触到已经有些温热的褐色的玻璃才发现他会觉得有点燥热并不全是因为离某个人太近。

他才发觉空调彻底罢工了,不知道明天来不来得及修得好。

 

黑发青年凑近的时候刚好偷偷瞥见现在在他家常住的那个俄罗斯人揪起自己领子往里扇风,银灰头发的青年不知是暑热还是酒醉,面色有些偏红。

勇利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并没有看过维克多喝醉时候的样子。

他知道维克多酒量不错,尤其夏天晚上总是会开几瓶冰镇啤酒。他有时候觉得这人喝啤酒就跟喝啤酒花味的苏打水一样根本不当回事,不过话说回来勇利在他家之外那些有酒的场合也从未见到过维克多——按理说之前那个失败透顶的大奖赛决赛之后的晚宴上应该是能见到维克多的,只可惜他那晚一个人喝完一托盘香槟之后就回房间了,第二天还因为宿醉浑身肌肉酸痛。

不过想必在那样的场合维克多一定是风度翩翩的…吧?如果是半年前,那个还没看见过花滑界的当代传奇在自家招待客人的大堂睡着的勇利铁定还会这么觉得。

如果是小时候的自己看到维克多这样子说不定会失望的哭出来吧,勇利不合时宜地想,一直以来他总是把这个人放到心里一个过于冷清和遥远的圣殿里去了。只是当维克多不再一直以他臆想出来的那个完美运动员的形象出现,而是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有缺点却鲜活的角色活跃于他的生活中之后,他本该会觉得幻灭,却没想到有了一些隐秘而奇妙的感情开始在最贪心的角落发芽,连他自己也没来及发现。

 

“好热喔。”

勇利蹲坐下来收拾瓶子的时候维克多趁机靠在了他身上。勇利被这一下吓得没敢动,他教练于是更明目张胆地用后脑勺抵着他的肩膀磨蹭了两下。

维克多后背整个地贴在勇利手臂上,隔了没两层布料,体感温热并且潮湿。黑发青年的教练歪了歪脑袋,因为接触了太多盐水而起皱的嘴唇刚好擦过他学生脖颈上一块肌肤。

有什么控制不住了,末世的警报拉响。




维克多就是一个奇异点,勇利发觉他本以为不会改变的生活中的一切都开始朝维克多的方向坍缩。

而他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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